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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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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他坦然言述, 寧芙心頭自是微震。

稍斂神後,她擡眸輕聲語道:“原來, 你這麽久以前就對我起了心思。”

韓燼彎了下唇。

其實, 他當時並不止簡單起了心思。

只是因大皇子宣命急召,他不得不臨時折返郢都,臨危受命, 替大皇子那不爭氣的舅父收拾戰場爛攤,於是這般匆急離開西渝,意味著他沒了尋她的機會。

可他忘不掉。

那一張盈似芙蓉的嬌俏面龐, 久久縈繞他心, 叫他寤寐思服。

後來,更不知從此入夢過幾次, 他在虛幻中, 一步步臨近,最後終於慢慢看清了她的臉,她的身。

以及在自己身下, 那朵嬌嬌芙蓉含吐露珠, 蕾苞綻放。

寧芙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忽而變暗, 便明白自己的猜想皆為真,她偏目躲避著他的目光,又尋起一事開口問起。

“你明明一開始見我時, 眼神是想殺我的, 看著好兇。”她秋後算起賬來。

“只是兇。”怎麽可能會有殺意。

他嘆了口氣,繼續說, “那時你用了我生平最討厭的眼神看我——同情, 我最恨別人的同情。”

“可人果然都是善變的, 現在, 我恨不得叫你多多同情我,也多疼疼我。”

他目光貪婪,湊過去舔了舔她的白皙脖頸。

寧芙難以招架,很快暈暈沈沈,“那你當時在想什麽?”

“好漂亮,叫人難以移開眼睛,就跟三年前一樣。”

他又親她的唇,說著從未與人言道過的心裏話,“可那時我的境況太窘迫糟糕,縱然心動,也只能緘閉於口,而你又用那種乞憐的目光看我,我越忍不住想對你兇,想叫你移開眼睛。”

寧芙哼了聲,手戳著他胸口,又嗔嗔怨道:“你當時嚇壞我好幾次呢。”

“抱歉芙兒,以後再也不會對你兇了。”

寧芙並未真的生他的氣,這個話題算是掀過,她思吟了片刻,思緒又回來,便開口問道。

“對了,主殿裏那面浮雕著芙蕖花的玉璧,貼合我的名字,所以它也與我有關?”

“嗯,算你聰明了一回。”

韓燼誇讚地揉了揉她的頭,又把手伸挪到她的耳垂邊沿,挑逗一般地輕彈了兩下。

只這兩下,輕易便叫寧芙的耳尖敏感得燙了起來,韓燼盯著那抹暈出的鮮紅,指腹在下不由磨了磨。

怎麽哪哪都嬌,他想。

頭發已經擦幹,韓燼把她打橫抱起,又放到軟榻上。

但他沒有立刻熄燭,似乎並沒有馬上歇息的打算。

正好寧芙同樣也有話想說,“阿燼,我白日裏聽下面的人說,那面玉璧你先前不許任何人碰,連你妹妹同夥伴玩鬧時不小心損毀些邊角,都被你一頓厲責,這個是不是她們私下傳得誇張啊,我還從沒有見你疾言厲色過呢,有些無法想象。”

“你不用想象這個。”韓燼有些無奈地一笑,又說,“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壞脾氣。”

寧芙不得不承認,他有時候真的好會哄人啊,只剛剛那兩句,便足夠她臉燙好久了。

她也是從小受寵愛慣了的,父皇母後給了她最好的一切,所以在面對旁人對她的好時,她其實並不容易在心頭生出什麽波瀾,但顯然阿燼與旁人不同,他的偏愛言語,很容易便能牽住她的心。

寧芙心情很好,想了想抱上他脖頸,在他唇角上吻了吻。

韓燼摟住她腰,把人順勢抱在腿上,叫他能親得更方便。

漸深漸濃,兩人皆動情,只是想起七日之約,韓燼克制著把人松開,而後下巴壓在她肩頭,粗粗幾聲壓抑的喘意。

他牽住她的手,觸感很軟,反覆捏了捏,再尋到另一只時,觸到一股玉的冰涼,他之間一頓,垂目看了過去。

又是那個礙眼的鐲子。

上面朵朵芙蕖花,是另一男子對她的情義,即便芙兒佩戴是為逝者緬懷,可他心裏還是不舒服。

韓燼沈默片刻,呼吸穩了穩,而後平靜開口:“芙兒可喜歡那玉璧?”

寧芙並未聽出他語氣有何異樣,於是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點頭,眼睛也明閃閃的。

“喜歡的,尤其喜歡上面浮刻的芙蕖花,謝謝你為我準備這個。”

“那跟它相比……”

他忽的執起她手,將玉鐲映在她眼前,同時,自己擡指另外指向素屏後的那面光瑩玉璧,繼續問道,“芙兒更喜歡哪塊兒玉上的花?”

都是玉身浮刻,都精品巧具匠心。

寧芙聞言後才後知後覺意識到,這兩者竟這樣的相似。

只是和那一面狀若座屏的完整玉壁相比,這玉鐲實在算是小巫見大巫了,若鐲身有浮花幾十朵,那玉壁之上,便是數不勝數。

寧芙眨眨眼,沒見阿燼臉色不好,這才松了口氣。

她主動湊過去,拉上他的手,又左右輕搖了兩下,似有哄人的意味。

“阿燼,你之前不是答應允我帶一段時間嘛。”

韓燼看向她,嚴肅了些,“現在撒嬌沒有用,我問你喜歡哪一個?”

“喜歡玉璧。”她微笑著,很顯誠意地立刻回答。

韓燼眼瞼微動,擡指往她掌心處戳了戳,幽幽道:“你只能選一個。要麽摘了鐲,要麽我把玉璧撤走送人。”

寧芙楞了楞,沒成想他會給自己出這樣的難題,便努嘴道:“阿燼,你這是故意為難人嘛,哪有這樣的?”

“素來沒有魚和熊掌兼得的道理,你可以選。”

他說完,指腹轉著扳戒,給人一種不厲而威的壓迫感,明明他一句重話都沒說,寧芙卻覺得他身上氣勢忽然變得好強。

“選不出來?”

“嗯……我在想了。”

“這鐲子確實好看,不如繼續戴著,我現在命人將玉壁挪走。”

見他真不是玩笑言語,說完便有起身打算,寧芙立刻匆慌地從背後扯住他,“等等。”

韓燼依舊那派威肅的模樣,被她叫住,回頭後依舊不動聲色。

寧芙卻比他急得多,“你,你要把它撤走再送給誰嘛?”

韓燼語氣無波,仿佛真要對她冷硬到底。

“既是無用之物,命手下人隨意處置便是,有誰看中,便自行搬回家中。”

“不可以!”

寧芙立刻言阻,她十分喜愛那玉璧,尤其上面鐫刻著她的名字,又載著阿燼多年的心意,她豈會真的舍得,眼睜睜看著玉璧被送人。

擡眸,又見韓燼目光幽幽地盯著自己,寧芙抿抿唇,到底是做了選擇。

她扭動皓腕,小心將玉鐲取下,之後遞到他面前去,悶悶道:“喏,這樣好了吧。”

韓燼直接將那鐲子拿在自己手裏,仿佛生怕她會再戴一樣。

“可以,我很滿意。”

看小公主目光不滿地盯看著自己,韓燼伸出另一只手,輕蹭了下她的鼻尖,嘴角總算是揚起抹溫淺笑意。

他道:“手腕現在這樣看著確實有些空落落的,我拿走你一只鐲,定會再還給你一只,喜不喜歡粉珍珠?”

純色粉珍珠自是豪奢難得的,不過當下寧芙並未在意這話,只聽他說要將玉鐲拿走,便不免多言了句。

“阿燼,我知道你不喜歡它,但畢竟是逝者之物,你別……”

“放心。我不會摔也不會故意損壞,只是將其置於高閣,別再來礙我的眼。”

寧芙安心了些,沒再阻攔。

雖然直至今日,她並未戴夠三月,但總也有十日有餘了,如此,緬懷的心意應該算到了。

韓燼下了床,身影很快隔絕在她的視野範圍內,再回來時,只見他兩手空空,鐲子已不知被他置於何處。

這一夜,他只抱著她睡,沒再做什麽不規矩的事。

寧芙在他懷裏正要睡著,聽他忽的又問了遍,“粉珍珠,到底喜不喜歡?”

寧芙眼皮都有些撐不起來了,聞言含含糊糊地回了句:“喜歡……可是純色粉珍珠一顆都難求的。”

聲音越來越小,她眼皮松耷,最終再也睜不開了。

看著寧芙安靜恬美的睡顏,韓燼伸手幫她掖了掖被子,而後低聲自言了句。

“只要你想要,多難得我都能尋得來。”

……

後面一連三四天,寧芙都沒再在金屋見到過韓燼。

原本只以為他是政事繁忙,寧芙雖覺得寂寞,卻也不敢任性叨擾,非要他來自己身邊作陪。

可到了第四日,她剛剛睡完午覺,正叫巧兒重新為自己梳妝打扮,門外卻忽傳婢子通報,說左將軍求見。

寧芙也是一楞,她初來郢都,人生地不熟,又從來沒有出去隨意結交過,哪裏認識什麽左將軍。

“巧兒,這人是誰,怎麽能隨意來得王府的後宅?”

聞言,巧兒插釵的手一頓,這才忽的想起,先前王府內沒有女主人,尊主的一應手下向來可在王府內隨意進出,如今姑娘已住進金殿,這外男進內宅無礙的規矩,勢必要改一改了。

她應聲回道:“左將軍是尊主的心腹手下,姑娘不必害怕,他過來應是承尊主的意。”

若是阿燼差人來找她,那便沒什麽好避諱的了。

梳妝完畢,她看了眼身上衣裙還算端莊,這才不緊不慢地起身,示意巧兒開門。

“屬下參見姑……姑娘。”

熟悉的聲音傳來,寧芙一楞,立刻提裙往前快走幾步,垂眼睨下。

原來巧兒口中的左將軍就是……柏青?

素來聽慣他稱呼自己為公主,眼下忽的換成了姑娘,兩個人明顯都有些不習慣。

但為了遮掩她的真實身份,如今府中所有人對她的尊稱都只是姑娘,連個具體姓氏都沒有。

寧芙看懂柏青的眼神示意,只好輕咳一聲,假裝彼此不識,跟著演戲配合,“左將軍有何事?”

柏青明顯楞了下,片刻後反應過來,趕緊拱手回說。

“回姑娘的話,主子他現在情況不太好,可否請您過去一趟……卑職親自護送。”

“什麽?”

聞言,寧芙臉上的輕松與揶揄頓時全無,她趕忙奔前一步,焦急詢問道,“阿燼出了何事?他現在在哪?”

柏青帶她匆匆出府,解釋的話只能在路上詳稟。

馬車奔去的方向是城郊西潭,與郢都大致相離二十餘裏,景致更是出名的清麗秀美,而最叫這潭揚名的,是數月前一當地的養蚌人,曾在此潭中采得一蚌,而其內卻夾藏著一顆絕世珍寶純色粉珍珠,最後是以天價賣給了東崇的皇太後。

據柏青一一相告,韓燼半年前便在西潭附近尋了觀景佳處,而後圍了一幢臨潭水獨院,可因西潭被大批尋財之人看中,故而最近多了不少異鄉客,他們一來,不僅攪混了潭水,還叫這附近一帶皆吵吵嚷嚷,不得安寧。

寧芙越聽越懵,不知這些和阿燼受傷有什麽聯系。

尤其近來,他身體見好,更從來沒有魘癥發作的前兆,寧芙知道他清醒狀態下武功絕然,非一般人不可近身。

所以,若只是與那群尋常的養蚌人發生沖突,即便對方人手再多,也應傷不了他才是,何況他身邊還有護衛軍。

寧芙思尋不明,眼看還有些路程才能到西潭,於是難掩擔憂,再次詢問柏青。

“阿燼他究竟傷了何處,到底嚴不嚴重什麽?”

柏青撓了撓頭,明顯楞了一下,同時想著,自己方才似乎只是說主子情況不好,卻並沒有說主子受了傷啊。

眼下沒有外人,他稱呼也就自然換了回來。

“回公主的話,主子他並非受傷,只是染了很嚴重的寒氣,身上發燙厲害,卻依舊要親自下水撈珠,主子身上本來就有舊傷,這一連又泡了三天的深潭水,身子怎麽可能受得了?”

“是我與柏松……就是主子的另外一個護衛,我們兩個強行把主子拉上岸,給他餵了碗驅寒湯,這才叫他勉強睡了會覺,可是又怕他之後醒來,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,我們不得已,只好思量著請來公主勸一勸。”

寧芙越聽眉心蹙得越緊,實在不知阿燼在胡鬧什麽,怎麽能如此作踐自己的身體。

先前,她是親眼看過,親手摸過,明晰知曉他身上究竟有多少處傷疤,當時觸目之震撼,依舊叫她歷歷在目,一想到寒冷的冰水就這樣刺著他的膚,他的傷疤,寧芙的心不由便揪在一起。

“怎麽能這麽胡鬧!就為了和那些養蚌人爭財富,他便這樣不顧自己,是不是不要命了啊!”

柏青眨眨眼,他沒想到自己說了半天,公主的腦回路居然是如此,這話,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了。

最後,在公主的怒瞪質問下,他咬咬牙,只好硬著頭皮將實話道出:“公主,其實主子他……並非是為了求財。”

寧芙凝看過去,臉色十分難看,“那是為何?”

柏青咽了下口水,只好托盤而出,“是為了給公主湊一串純色粉珍珠的手串……先前主子原本是召了一群人下水的,可最終只得來四五顆成色上乘的粉珍珠,顯然用於做手串是遠遠不夠的。於是主子心一急,便也親自下水參與,可主子體質與常人不同,並不耐寒,如此三四日浸泡,實在傷身。”

“胡鬧!”

方才公主出聲,還只是質問更多,可眼下艱澀咬出這兩個字時,柏青聽著,竟覺得公主仿佛要心疼得掉眼淚了。

他趕緊將馬車駕得更快,好快些趕到西潭。

心想自己自作主張一次,主子可千萬別責難呀。

……

西潭獨院內。

韓燼喝完藥後睡得並不好,期間接連做了好幾次噩夢,半睡半醒間,神志一直都不怎麽清明。

別的感覺都變得很頓,只餘冰寒刺骨格外真切。

身上疊蓋了三床被子,除了壓沈得不舒服,根本傳不出絲毫暖意。

韓燼不忍打了個寒顫,算是徹底醒了過來,只是他正要睜眼,卻聽房門打開再合閉,緊接便跟著一陣小跑的動靜。

旁人不敢這麽放肆,他身邊更沒第二個人會在身上塗桃花香。

於是幾乎不用多思尋,便能猜出剛剛推門直入的是誰。

只是芙兒怎麽會知道這兒?眼下他這幅狼狽樣子,實在不想入她的目。

韓燼本就疲憊,思及此更不想睜眼,至於佯裝著並未睡醒,想著等她走了再起來。

“阿燼……你聽得到嗎?”

他沒應,對方低低一聲嘆息。

接著,額前忽的被貼上一只溫軟的手,像是在小心幫他試溫,韓燼本來沒當一回事,可源源不斷的熱意就這樣湧流進他的身體裏,對抗著他身上的積寒。

“怎麽這麽涼……”

聽芙兒語氣擔憂,韓燼遲疑要不要睜眼免了她的顧慮。

他還未做擇,被子卻突然被人掀起一個邊角,緊接一軟團鉆進他懷裏,雙手更抱起他的腰。

原來她是想用自己的體溫來暖他,韓燼心頭開懷,雖然知道隔著衣服取暖並沒什麽用,但懷裏抱著他的感覺卻十分美好。

他有些珍惜眼下的靜謐一刻,便選擇繼續裝睡,又順著她的力道,取巧勁把人收進懷裏。

桃花香鉆鼻,他身上在慢慢熱起。

尤其被她貼著的腰腹。

“怎麽沒有用,難不成還要脫衣服?”

寧芙喃喃自語了聲,幾分猶豫,又想起自己剛剛進門後,已經在房門上落了鎖,外人定不會隨意進得。

那她要不要……

臉紅得要命,寧芙覺得現在已經不單單是阿燼需要尋暖,而是她也需要抱塊冰來解解羞!

看不到阿燼那麽難受……寧芙猶疑想著,眼下阿燼是睡著的狀態,自己只要趁他醒過來之前,穿好衣服離開就好。

如此神不知鬼不覺,也不必徒生四目相對時的不自在。

思及此,她躲在被衾內,慢慢抽開自己的衣帶。

之後伸出光潔的手臂,先從外衫開始,一件件慢慢向外丟出。

直到最後,她渾身上下堪堪只剩件小兜衣時,便實在臊得不敢再解了。

慢慢貼上他,幸好他身上的中衣也薄,如此傳熱方可無阻。

只是不知為何,睡著的阿燼,竟在她貼實後明顯抖了下身,就連喘息也漸重。

這麽冷嗎?

她頓時好擔憂,趕緊上前擁貼得更緊,幾乎要將自己接近光.裸的身子,都整個貼進對方的懷裏。

作者有話說:

這如果能忍住,尊主就不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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